发生了这么多事。
都是她的错。
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来意大利,如果不是她太信任顾言欢,如果不是...
可这世上没有如果,更没有后悔药。
季秋倾身"啪"地关掉室内晃眼的暖色灯光。
睡一觉吧,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。
她实在太累了,头刚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。
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,半夜时分,季秋猛地从床上坐起。
窗外还是漆黑一片,布满伤痕的手一把将被子扯开。
鞋都来不及穿,她就这么光着脚向外跑去。
小虎迷迷糊糊守在门口,整个人昏昏欲睡。
季秋披散着发丝,露出的大部分皮肤又被白色纱布包裹,光着的脚与地砖接触发出沉重的响声。
加上医院走廊昏暗的灯光,看起来活像是女鬼索命。
小虎睁大双眼,极强的唯物主义信念才让他收回大喊妖怪的念头。
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:
"季...小姐...?"
幸好来者点了点头,小虎这才放松下来,看她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忙地从椅子上起身。
"您现在过来干什么?这有我守着,您放心去休息吧。"
哪知季秋摆手。
"你去休息吧,我守着她。"
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。
小虎犹豫了一瞬,在她强烈的目光下不得不随便找个病房休息。
距离却并不远,以防突发情况,好过来帮忙。
待小虎离开,季秋才在他原先的位子上缓缓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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宽大的病号服将她衬托的虚弱又无助,她一瞬不眨地盯着安静躺在里面的人。
季秋一遍又一遍回想刚刚做的那个梦,那个让她窒息差点死在梦里的梦。
她梦见沈泊舟没有挺过今夜,医生冰冷无情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畔回响。
"抱歉,沈总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,我院宣告其死亡。"
死亡两个字像一座永远无法翻越的大山,将亡者和未亡者生生隔开。
季秋不敢想要是沈泊舟真出什么意外,她会不会随她而去。
地下寒冷孤独,总是喜欢粘着她的沈小狗大概会害怕吧。
她享受了沈泊舟带来的幸福,难道不应该一起下去与她作伴吗?
至少...
沈泊舟还可以继续抱着她,就算在寒冷的冬天也可以相互依偎。
或许地下没有冬天,但没关系,她也应该去陪着沈泊舟。
沈泊舟从小到大都可怜。
小时候无父无母,同野狗抢食,与天地争暖。
长大了也不得安宁,几次三番深陷泥潭,徘徊于生死之间。
这个世上沈泊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,她作为沈泊舟的爱人又怎么忍心她在地下继续孤苦伶仃呢?
季秋就这么想啊,想啊...
直到天边肚皮泛白,第一抹朝霞斜照建筑的一角。
小虎轻轻推了推她。
"吃点东西吧。"
他将手上的三明治递给季秋。
季秋没有接,她轻轻摇了摇头,幅度小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。
小虎张了张嘴,却什么话也没有说,只是靠在墙上。
昨夜他几乎没有合眼,眼睛周围浮着一圈明显的淤青。
沈泊舟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摆满各种医疗仪器的床上,面上插着呼吸管,叫人看不清表情。
不过小虎猜她面上应该挂着笑。
因为在沈泊舟心中,只要季秋活着,健康快乐地活着。
